《影事溯源》——那些与老相机有关的往事(前言)

作者:吴钢   来源:《影事溯源》   
摘要:摄影术在中国真正被人们普遍认识是在1900年前后,这个时间距离摄影术发明并且在西方普及已经晚了整整60年。这60年间在摄影史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前言

摄影术在中国真正被人们普遍认识是在1900年前后,这个时间距离摄影术发明并且在西方普及已经晚了整整60年。这60年间在摄影史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1839年8月19日,法国政府在巴黎卢浮宫对面的法兰西学院大厅里正式宣布摄影术的诞生,其发明人是法国的尼埃普斯和达盖尔,他们发明的这种摄影术被定名为“达盖尔法”摄影术。从此,人类几千年来梦寐以求的、把眼前看到的景物“固定”住并永久保存的梦想得以实现。同时,法兰西学院做出了一项伟大的决定:向全世界免费开放摄影术的科学发明专利。这就意味着,任何人只要学会这种摄影方法,都可以自由拍摄照片,不必再缴纳专利费。如此优惠的政策是前所未有的,摄影术乘此东风,得以在全世界迅速流行开来。

达盖尔法摄影术是在金属版上直接感光成像的,每次拍摄只有一张金属版照片,并且像照镜子一样,左右是颠倒的。也就是说,右手持剑的仪仗队,在用达盖尔法拍摄的照片上都变成左手持剑了。因此,我认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达盖尔法摄影术发明后,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忠实地记录和固定了实物的影像。但是‘忠实’是打了折扣的,这种金属版照片与实物相比,左右是颠倒的。”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一张用达盖尔法拍摄的圆明园正面的金属版老照片,我们应该知道,这就是最早的圆明园的照片,但是照片上东边的建筑物,实际上是在西边。

达盖尔法金属版照片影像细腻,为我们留下了无数宝贵的、最早期的影像资料。随后是玻璃版负片的诞生,可以在玻璃版上拍摄,然后冲洗称为负片,再在相纸上晒制出许多张正相照片。这个时候照片上左右颠倒的影像已经调整过来,与实物是相同的。玻璃版负片技术也经历了从拍摄前临时涂布药水的湿版火棉胶,逐步发展为可以预先制作底版的干版火棉胶,特别是明胶干版负片,使玻感光版的成像质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随后又有了更加轻薄的纸制干版,人们把纸制干版经过浸油处理,制成可以弯曲的纸卷负片,逐步过渡到赛璐珞(Celluloid Nitrate,合成树脂名)胶卷,这个时间刚好在1900年前后。

我们这本书中介绍的正是1900年胶卷发明之前60年间出现的一些经典相机和摄影器材,而这一时期也是摄影术高速发展、不断更新换代的时期,新技术、新产品层出不穷,接连涌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历史的发展,许多当时最新潮的产品,现在看来都已经老态龙钟了。从这60年间出现的老旧相机身上,人们可以清楚的追寻摄影发展的轨迹,而这60年的摄影大发展时期的摄影器材,摄影资料和摄影历史,也是我们国内最欠缺的。

去过欧洲的人都会发现,欧洲的城市完好地保存了花岗岩雕花的古典建筑和旧世纪的城市风貌,这与香港和内地城市的玻璃钢材构成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同样,随着国内的经济发展,相机收藏开始升温。由于文化背景的限制和摄影史研究的匮乏,国内有众多的徕卡收藏家,却对木制相机的收藏甚少乃至缺乏基本的认识。这可能是受到了中国香港和日本的影响。日本的相机生产是靠模仿德国产品起家,在生产规模和相机品种等诸多方面完胜德国产品之后,依然对德国相机有着不仅的依恋和崇拜,所以日本的收藏家对德国的徕卡(Leica)、康泰时(Contax)等高端产品有狂热的收藏习惯。这种习惯逐渐传播到中国香港,也自然影响到新兴的中国相机收藏市场。从相机历史的发展来看,徕卡确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也是这个时代制作技术的最高水平。我本人也是徕卡的使用者或者说是崇拜者,但是到了欧洲我才发现,在徕卡之前还有许多“时代”,比如我们这本书中将要介绍的抽屉式相机、折叠式相机、箱式相机、木制单反相机等,更有堪称徕卡的爷爷辈、祖爷爷辈的相机,有更加精妙绝伦的手工制造工艺,有更加值得炫耀的辉煌历史。玻璃与钢铁建筑,有资金、有设备就可以制造出来,而巴黎的古典花岗岩建筑,如同一座座古董般,矗立在塞纳河两岸,这是金钱和设备无法再现出来的。在流水线生产高度发达的今天,在任何一种收藏门类里,追求更加古老的经典藏品,追求费时、费工的传统手工制作产品,应该是收藏者最基本的信条。

我不是一个收藏家,只是一名普通的摄影师,业余时间喜欢研究摄影史。作为摄影工作者,手里当然要有相机。我最初购买相机的标准是既可以使用,又可以收藏,所以我买了徕卡,买了老式的尼康。前些年这些相机还经常使用,后来逐渐被数码相机所取代。数码影像虽然刚到“青春期”,却来势汹汹,横扫一百多岁的胶片摄影,如秋风扫之于落叶。数码取代胶片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用了三十多年的柯达灯光反转片也早已停产,我有幸买到最后一批胶卷,已经过期一年了;我把这批胶卷拍完,也为这位老伙伴送了终。我们这个时代的数码摄影人,不幸也有幸赶上了胶片的末日,正如同一百年前的胶片摄影人赶上了玻璃版的末日,也许一百年后的摄影人也会赶上数码的末日。新陈代谢,周而复始,人类才能进步。

我们不可能改变历史,但是我们可以了解历史。看到柜子里的徕卡、尼康,胶片相机在不经意间已经从使用品变成了收藏品,再看到大街上光怪陆离的数码相机广告,不禁感叹新与旧的交替,只在转瞬之间。

不识故旧,何以言新?在摄影术发明173年后的今天,数典不敢忘祖,没有达盖尔摄影法的榜样和先驱作用,没有古典相机的衬托和历史积淀,现代摄影技术便显得苍白无力,又怎能凸显出它们的“新”呢?

吴钢
2012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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